四十四章 记得之前说过,马老倌和一枝花要推陈出新,以人为本,与时俱进。 眼看几个月过去,竟毫无进展。 其实,换做我,我不一定会搞新花样。 想想看——经典为什么会成为经典? 那是应为无眼界的屈从,升华成为一种习惯。 我们习惯了烧豆腐,炸洋芋,小牛肉和烤小瓜,还有孟婆汤的浑厚和彼岸花的醇香,这些都已经成为了夜生活不可替代的一部分。 即便出现另一种美妙的口味,对于我们这些习惯了的人来说,情感上也是难以接受的。这也就是为什么,对面街“稳重的大叔煮品店”味道很好,却自始至终都只是一架贩卖机的原因。 Ahyway,我们不苛求两只老鬼的创新,我们要的只是“习惯的延续”。 只要这些味道还在,生活就得以支撑下去。 这段时间确实没什么可聊的。 听闻雷总最近祸害了北市区夜市一条街。 因此,很多食客跑到吹箫巷里来,两只老鬼的生意又好了很多。 刀客正要吃狗肉米线,我决定和他好好谈谈。 但当我看到他摘下头盔的脸时,又什么都不想讲了。 不咸不淡的问: “和你同时“脱狱”的那三个人呢?” 他略显惊讶,随即敷衍道: “回去了。” “你这一年去了哪里?” “一个现在的你从没去过的地方......”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问: “你在2007—-2011这段时间去过哪里?” “忘了” “不想回忆?” “是真的记不起来。”我坦白。 他又明知故问: “那个经常来找你的绿绿的矮矮的屌丝,上个月你们一起偷一枝花的酒,这星期你们一起偷看一枝花洗澡,大前天你向他倾诉但他敷衍你的那个人是谁?” “......” 是报复,没错,一定是报复!那晚和瞳灵在小塘花园,我可什么都没做。 看样子,是时候把老子的罗盘借来用一用了。 |
四十三章 光根节那天,我做了一个梦,一个不长不短的梦: 傍晚,我和一群人走在条长长的路上,路旁有很多歪斜的老槐。路,只有一条,纵深到不知名的远方。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往去何处去,就这样走走停停,天色已晚...... 我看见深蓝色的天际划过一颗流星,这时,路边突然出现了家小店。 店里面挂着盏昏黄的白织灯,30瓦的亮度,被荒野笼罩,就显得越发荒凉。 人群在店门口停住,男男女女们开始吃东西。 我一点都不饿,胃中的小牛肉和酸梅汤还没消化完。掌柜是三个女人,老中青三代。我问他们有没有人头冰棒,中年的那个回答:“只有汤。” 这时最老的那个喊了一声:“该走了!” 一眨眼的功夫,那一群男男女女竟然都消失不见。我杵在原地,四顾相盼。 我说:“我也要去。” 最年轻的那个回答:“你现在还不能走,魂魄没齐全,明年再来吧。” 我诧异:“妹妹,你这是什么意思呢?” 之后,她们三个人谁也没再看我一眼,谁也没再说话...... 我很郁闷,于是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走,遇人就问:“你知道我丢了什么吗?我到底丢了什么?” 梦醒,试着解梦。其实很好理解:我丢了的那4年,必须得找回来,否则人生不完整。但还有一个要命的暗示——我也不能太追根究底,凡是太过追根究底,我就离死不远了...... 你会不会遇到这样一种情况: 有些事堵在心头发作不得,自以为说出来没人理解。 又或者你为了让你对面的老兄能明白你的心意,穷尽词汇描述一番之后, 得到的只是对方一抹暧昧的微笑...... 眼神中写满了—— 我懂的兄弟,你不是一个人的尴尬局面。 其实你我都知道,这些魂淡根本什么都不懂。 最伤人的不是他们的不理解,而是他们假装明白之下一颗缺乏同情的心。 每当老子用那种暧昧的眼神来搪塞我时,我都很无力,一心只想快点离开。 我很后悔自己为什么和他谈起那个梦...... 胸前的那枚古玉,散发柔和的气息。 走在街上,四下无人。没有犬吠,也没有路人甲的哀嚎。 红姑的蒲扇依旧在摇,拂过我脸颊的夏夜的风透出咸湿的味道。 我听到女人的抽泣,那不是秦香兰,秦香兰哭的很艺术。 定睛观瞧,似乎是一个刚搬来又被赶出家门的年轻少妇。 我给她递过纸巾,这货不领情,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: “我不需要你的同情,男人都是王八蛋。李宏伟,回魂夜老娘跟你没完!” 喊完,一口老血喷在院门上,挺尸了。 我一激灵,回过神来。 四下再看,什么人都没有了。 月藏在云里,梆子声响三长两短,引路的人到了...... 我回身看向远处的江湖一盏灯,不知不觉我竟离它那么远了。 |
可以上专栏了额,在这里面有点埋没人才吧。我的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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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章 自从老庄和老子在我生命中出现之后,我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的人生。觉得这20多年算是白活了。 每当我想起窗外的大漠、新月下的戈壁、冰川里的古代飞船和狮子座流星雨时,就觉着生活特别美好。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和苦恼,比起这无垠的宇宙,广袤的大地来说就根本不算个事。莫名的自信心又回到了我的身边,朕也觉得自已是一个爱科学的好青年了。 老子曾经试图拉我入伙,讲解尖端的前沿科技和基础宇宙概念,但是由于哥的阅历有限,每次都如听天书。 其实,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。毕竟每天在吹箫巷里见识的要比这些“数据”有趣得多。哥之所以愿意和他同行,是因为他对源场能量的研究——在我看来,吹箫巷里确实有一种古老的的精神意识能量,现有的科技和认知与它是一条平行线,属于两个范畴。 老子太理性,吹箫巷太感性。 老子可以利用古玉来实现复制,也可以利用因果律武器杀死强大的昴宿星蜥蜴人。但他们依旧摆脱不了死亡,依旧进入不了真正的精神层面。 单用光子和bose子的概念来解释吹箫巷,是行不通的。 不过我还是零星记得一些有意思的,写下来大家分享: 我会告诉你,秦始皇的天问,是老子的师傅“老胖子”送他的18岁生日礼物么? 我会告诉你,中空的月亮是一个废弃的空间枢纽么? 我会告诉你,太阳系边缘有一个古柏带,在那里有各星系文明通往地球的虫洞么? 我会告诉你,女娲是来自昴宿星团的蜥蜴人么? 我会告诉你,亚丁湾的“星门”与罗布泊是相连的么? 我还会告诉你,通古斯大爆炸是因为罕见的,5个平行世界不稳定的交错而产生的么? 我还能告诉你,我们的基因为了适应突然而来的变化,已经开始慢慢解锁了么? (秦始皇的天问:传说中秦始皇的一把神秘佩剑。) (中国军队为何在亚丁湾护航?神秘的地中海和印度洋中是否真有时空之门?西伯利亚百年前的爆炸,是天意还是人为?敬请感兴趣的朋友,自行搜索。) |
四十一章 我也不是每天都想去吹箫巷。 你知道,人总是有惰性的。 躺在床上无意义的冥想,眼神炯炯,但什么也看不穿。 对街依旧有犬吠,红姑仍然摇动她的蒲扇。 冬夜的风吹远对街阁楼的打骂声,却迎来了路人甲的哭喊:“小燕啊!我错了,是她先勾引我的,我根本不爱她。” 大佬威严犹存,他的位置没敢人坐。 鱼盆以前坐的位置,也是空的。 今日生意淡,我漫步在巷子里。 江湖一盏灯在风里飘。 梆子声响三长两短,流浪了数月的两个人回家了...... 曾经有人说,我是360°无死角的男人,我觉得她们的评价很中肯。 直到我方才不幸看见刀客取下他的头盔,轻轻地吻上瞳灵的额头...... 事实上我跟刀客经常见面,但是他的样貌是另一个吹箫巷未解之谜。因为,他的头盔只摘下过一次——那一日我们在楼道外替天行道,他的头盔被一枝花借来使用,由于场面太混乱我自始至终没来得及瞧。 看见我的小妹妹被人搂在怀里,心里又苦又甜。 我想起了长梦里面的和尚和狐狸,他们此生错过了,到底还会不会有来生? 我想离开,但是偷窥欲让我挪不动步子。 哥并不羡慕,真的!也不嫉妒......只是恨! 瞳灵没有选我,是对的。 瞎子欢喜得很,他溺爱孙女,自然也接受刀客。 “我一直都很羡慕在精神病院待过的人,更器重逃出来的。” 瞎子一次都没找对方向: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?” “别问我什么是江湖就行。”刀客在另一头淡淡地说。 瞎子觉得甚妙,喝高了吟起诗来: 试问闲愁都几许?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,梅子黄时雨...... 哥真心笑了,心中默念:瞎子不识愁滋味,为赋新诗强说愁。 此后的某一天晚上,我跟马老倌在摊前聊起来的时候。才知道瞎子的事,觉得当时看轻了他:话说,瞎子3岁的时候生了场重病,发了一个星期的高烧,救活过来的时候他就能看见死人了,不仅能看见死人还能知道人什么时候死。小时候他经常对着空气说话,笑,还经常跟他爹他妈讲,他看见去世多年的人坐在某处,或者正在做某事。 有一次他们一家人座车去探亲。山路颠簸,转弯也很多,行到傍晚时,5岁的他挣脱他妈的怀抱,冲到司机旁边,用手指着某处对司机大喊:“前面有好多死人,你看!”司机一下就毛了,一脚刹车,整车人差点没从半山腰上给扔下去...... 瞎子一家就被撵下车,这算是客气的了。她妈知道他有这毛病,没多说话。他爹老李一向都烦他的一惊一乍,于是就朝死里揍了一顿。没法子还是要往前走,好在不远处就是个镇子,先找个地方过夜,第二天还能再重新转车。于是,老李一家子,小的哭大的骂,推推搡搡转过一个山涧的大弯...... 你猜怎么着?撵他们的那辆车就停在不远处,不动了,有些人还下了车站在路边。路,就只有一条,这一家三口臊眉耷眼的往前,靠近之后瞎子他爹傻眼了,他娘吓也尿了。 只见路边大榕树上挂着4个人,像是一家子自杀来着,也不知是怎么爬上去的,才刚刚死透...... 这件事是一个导火线,2年之后瞎子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了...... 成年的瞎子更多了能耐,天赋异禀的他依旧乐观,也有一副热心肠。他经常跟人说,人家要倒霉的事情,还教别人怎样躲过灾祸。虽然出发点是好的,但是那个年头弄这些,完全就是在挑战社会认知的极限。终于,瞎子被人给检举,扫了八年的牛棚...... 瞎子阅尽天下愁苦,也悟出了些道理,他身心俱疲。眼睛是心灵的窗户,为了不让忧愁从眼中溢出,影响了自己和别人。在牛棚第八年的某天晚上,瞎子自抠了双眼,不再看人间事。也就是在那天晚上,他被前来镇子里找“降头材料”的一枝花的大姐“一枝梅”给救了。他的两只眼珠,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药引,就这么一直被“一枝梅”保管着。 |
四十章 大佬路过吹箫巷,破天荒的光顾了麻园一枝花的摊子。 不过,他依旧坚守阵地,没买酒,只拿了一杯杨梅汤。 而后他头都没偏,径自穿行而去。 我看见巷子深处有点火光,是稳重的大叔。 他点燃一支烟递给大佬,大佬深吸一口,把烟吐到头顶上方。 看着他吐出他的心事,饮尽手中的酸甜。丢弃的杯子,滚入了黑暗,那个我从来不敢去的地方...... 不知为什么,我突然心生失落,感觉大佬要离开了,因为背负的太多,因为要做的太多。一个真正的汉子即将远走,他会到一个没有吹箫巷,没有烧烤,没有猪手鸭舌,没有可以去逃避寂寞的地方。 某天清晨,我收到了礼物—— 一大碗方便过桥米线和一只迷你小警灯。 我小心翼翼的端详之后,发现这不是粥懂的报复,上面有张纸条写着“有困难找大佬”。 后来我看了张报纸才知道,就在我与老子第二次旅行之际,黑夜行者带领他的部下攻陷了第一、二、三、四城管大队。办公楼玻璃均被砸破,大门还被涂上了“办证”字样。 这个反人类的恐怖分子显然低估了人民警察的能力。 他们不再表示最强烈的遗憾,将满腔愤慨付诸行动。 72小时就断送了黑夜行者的复仇之路。 这几天本地新闻里都在滚动播出一档警方节目“雷霆纪实”,那里面都是大佬棱角分明的脸。大佬!不对,现如今应该称呼他—— 黑夜行者。他仰着头,没有蛤镜,表情依旧冷酷。 “你们这种恐怖行为破坏了社会和谐,严重危害社会的发展和人民的人生财产安全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 大佬站定,望着镜头,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: “送你四个字—— 黑车难保养!” 他说的什么,我听不懂。 觉得他和粥懂很像,都是艺术家。只不过后者是伪的。 我突然又不觉得失落了,感觉大佬还会回来的:因为背负的太多,因为要做的太多;一个没有吹箫巷,没有烧烤,没有猪手鸭舌,没有可以去逃避寂寞的地方,是一个多么荒凉的世界啊,落叶终会归根的...... |
三十九章 当我回到吹箫巷的时候,马老倌,一枝花和瞎子又出现了。 老头和老太没追究我为什么不出摊的事情,当然也没真的弄死我。 只有瞎子见不着孙女,已经急得上火了,见我回来便忙问缘由。 我想起走的那天给他留了张纸条,又才想起来他看不见,赶忙解释之后,嘴上连连说:“没事,刀客应该是个靠谱的人。” 在冥界精英大会中,各地代表团明确了未来四年的大致发展方向——以“人”为本,与时俱进。 为了与时俱进,马老倌和一枝花忙着研究新的菜色,他们有条不紊按步就班。 “天雷行动”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。它好似一坨堆在墙角的垃圾袋,散发出不甘的臭气。纵然怨念强烈,还是没能撑到第二天。 现如今,雷总可能还沉浸在大仇得报的快感里。 倘若有朝得知真相,他空洞的眼不知会不会变得更空洞? 顺便说一句,你是否还记得最开始我跟你说过: 买酒的不能吃肉,买肉的不能喝酒。 这是规矩,吹箫巷的规矩。 从前有个人,又想喝酒又要吃肉,结果他死了。 没错!这人就是雷总他爹。 |
三十八外传——旅行到宇宙边缘 老子向我发出旅行邀请,还保证不用罗盘。 我寻思着,自己的灵魂总不能一直困在这老巷子里,而且,跟他混熟了说不定我还能找回记忆。 于是答应赴约。 “我曾经是一位猛士,尼玛直到我膝盖中了一箭!” 一上船,老子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。 我看了看他那绿绿脑袋,五短的卡通身体。 觉得他在我的面前大概有压力,于是安慰他: “其实,你是一个好人。” 旅行的目的地不明确,大概只是瞎绕吧。 虽然老子一再重申,他做了周密的行程计划,但我还是看出来—— 这货正在漫无目地的溜达。 我们向北飞,老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...... “1956年,我在东经89°55′22″北纬40°12′55″的巴音郭楞地区,进行源场能量探测时,与来自昴宿星团河外星带的蜥蜴人遭遇了。” 他说着瑟缩起来...... “它们捉住了一个叫鹏加木的地球人。鹏当时衣裳褴褛,怀抱一只早期欧帕兹工艺的微型废弃核燃料罐。他情绪激动,扬言要玉石俱焚,双方僵持着。我本以为他们没有发现我,正打算脚底抹油准备开溜。” “但是,我失败了......他们如此高大怎么可能看不见?!” “不过,我也不是省油的灯!” 老子瞳孔放大,激战的往事历历在目。 “......我的飞船坏了......逃离蜥蜴人的控制之后,我们在戈壁走了18天。 期间,我只用过一次罗盘,因为我觉得鹏是一个有趣且友善的人。” 老子说这句话的时候,底气明显不足。他瞟了我一眼继续道。 “之后我们在罗布淖尔边缘的一处废弃油田分手了。没想到24年之后,又在米兰古河床与他相遇......” “鹏的身体状况不太好,大概是那只核燃料罐造成的影响。他坦言,他和他的同志早已发现了我在罗布淖尔的‘白色实验室’。并从中收缴了那块有复制功能的古玉和磁悬浮椎体。原来24年前,在我们分别之后,他就带人多次进入无人区。” “加木深感歉疚,同时表示他发现的越多,就觉得自己越无知。见他追求真理的愿望如此强烈,于是我让他10天后在库木库都克东南12公里处和我汇合......” 他叹了一口气,双手搓着脸颊,我估摸这是快要讲完了。 “此后,鹏加木化名‘老庄’开始和我一起环游世界......” 老子说完之后,舱内是良久的沉默。我愣在原地没有回应,但这并不代表我没被震惊。原来那个著名的失踪科学家,境遇是如此的离奇。我越想越深,思虑太多,反而没有了话题。 我们飞到了“大耳朵”的上空,老子的实验室就埋在那里。 飞船里和吹箫巷是不同的两个世界,这一路的旅程寂静而有深意。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故事......还是等我想起来再说吧。 (彭加木确有其人,为了避嫌这里用了谐音字。关于这位植物学家的神秘传闻众说不一,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搜索“双鱼佩”“罗布泊”“中国的51区”等就能脑补。) |
太精彩了,期待! |
三十七章 理论上来讲,中原节结束后,瞎子、马老倌和一枝花他们就该回来。但是过了一个星期仍然没有音讯。也不知被什么事给耽搁了,我想大概是与2012有关吧。 刀客带着瞳灵告假,浪迹江湖去了,剩下我一个人实在闹不住。于是替他们歇业几天。 怎料想,不过几日,“山寨”的触手也伸到了老街,吹箫巷的夜里多了一些来路不明的流动烧烤摊。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,坑爹A货惊现吹箫巷: 不仅有臭豆腐,烤小瓜,还有马老倌、瞎子和麻园一枝花。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,有什么他们给你烤什么。 江里泡的沟里漂的,有什么他们给你喝什么。 在这山寨的洪流中,乾坤颠倒阴阳失调。 不明真相的群众,他们喜笑颜开的吃着“浆糊一盏灯” 丝毫没有别扭之感。 有那么一双空洞的眼,我想忘也忘不掉。 他数年的蹲守,长期的积怨,今日终于得偿所愿。 只听他一声令下,300城管猛士一拥而入...... 这个男人的隐忍终于在今夜得到了释放,吹箫巷里万朵桃花开。 风卷残云般,低调而来高调而去。 “现在插播一则新闻:本市'天雷'行动首战告捷! 昨晚第二城管大队文明执法,成功收缴市内违规摊点...... 下面,我们来采访本次行动的总指挥——‘雷总’” 雷总的眼神不再空洞,他慷慨激昂: “这是一场战斗!我们将与不文明的行为抗争到底! 什么吃肉不能喝酒,喝酒不能吃肉?简直荒谬!!” 边说他边揪起地上的一名小贩,我一看,这不是山寨马老倌么? “爸!我终于给您报仇了!” 说罢狠狠的踢打起马老倌来。 “魂淡!只有我能有回音,你们不能有!” 镜头拉远,炸洋芋的小推车,木瓜水的摊摊,各种算命用的工具,胡乱乱堆在第二城管大队门口。违规小贩抱头痛哭,场面一片混乱,几近失控...... 江湖一盏灯的恩怨波及到了江湖之外,于是,到处都成了江湖。 |
三十六章 盂兰盆的最后一天,刀客出现在老街深处。 他还是顶着他那个厚重的潜水头盔,依旧穿着他那身橘色的病号服,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...... 这骚年沧桑了许多,他总是凝视着远方,变得沉默寡言。他不再问什么是江湖,看来他已经找到了答案。 人回来,瞳灵的心也就跟着回来了。 刀客给每个人都带了特产—— 方便大救驾。 三只老鬼没在,我就替他们先收着。 (大救驾:云南名小吃,据传,清初,吴三桂率清军打进昆明,明朝永历皇帝逃往滇西,清军紧追不舍。农民起义军大西军领袖李定国命大将靳统武护送永历皇帝至腾冲,当时天色已晚,此一行人走了一天山路,疲惫不堪,饥饿难忍。找到一户农家,主人把家里认为最好的食品炒在一起,做成了由饵块、火腿、鸡蛋,青菜组合的一盘菜。永历皇帝吃后赞不绝口地说:“炒饵块救了朕的大驾。”从此,腾冲炒饵块改名为“大救驾”。) 我挺感谢老子的,没几天他就把我拜托要找的人给找着了。 虽然此朵外星人很灰主流,但内里还是靠谱的。 我决定把剩下的方便大救驾送给他。 那天我问老子,他在那里找到刀客的? 老家伙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,要么就是轻抚菊花,笑而不语...... 因此,刀客这一年的行踪至今是个谜。 盂兰盆的最后一天,瞳灵也送了我一份回礼——她感应到小桃还没有消散的意识,所谓“没有消散的意识”就是指那些沉积在潜意识里的感知,这些感知也许和真正的小桃的意识没有关系。 “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,就把心交给月光,无论来路有多漫长......”我又听到了久违的天籁,小桃的声音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,透过瞳灵的身体抚摸我的脸颊。我没曾想,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我的位置的。这次接触,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知道她要说的,远比这些要多。 这几天我的状态好了很多,守摊做生意让自己变得很充实。我很感激那三只老鬼,他们为了我用心良苦。我也正在尝试将梦里的纠纠葛葛从现实生活中抽离出来。虽然内心依旧孤寂,但有个目标越来越清晰的显现,那就是——寻找我平白无故消失了4年的记忆。是的,我一直没有忘记,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。 江湖一盏灯,送别小桃的余温。 今夜,打更的没来,不过没人会寂寥。 |
才女,何不到起点中文网一发,挺有才的。 |
三十五章 老子 盂兰盆的第二十九天。 当家的不在,江湖一盏灯变得自由。 但是,烧烤和酒水生意没有原先的好了。这些日子都是靠瞳灵给别人通灵的钱勉强维持着。 我想马老倌和一枝花大概是天生带有财气的,这俩老货一天摆着臭脸,爱卖不卖爱吃不吃的,竟然还有很多人光顾。看样子再好的服务,都比不上一颗欠虐待的心! 这段时间里,喝酒的必须吃肉,吃肉的必须喝酒。 这是规矩,大佬定的规矩。 半路掌柜困难多,见我和瞳灵忙不过来,大佬也没把自己当外人。 他自己招呼自己,不仅烤了他的那一份,还顺带把邻桌的也烤了。 我尝了下,味道出奇的好。 最后,他干脆把巷口的兄弟们都叫了进来,帮忙打杂。大家手膀子一撸,好家伙!乌压压一片,左青龙右白虎,老牛在腰间,人挡杀人佛挡杀佛......经他这样一闹,生意更加惨淡了。 凌晨时分,来了一个人。 我一看,这不是稳重的大叔么?! 大叔做到摊前,对我笑了笑。他没有和大佬说话,但有眼神交流。 我递上一壶酒,来人却说他只喝茶...... 生意淡,我趴在柜台上眯起了眼睛。 待到醒转过来,人都散了一多半。 刚做了个噩梦,梦的什么醒来就给忘了。 转头,看到对面坐着一个略显猥琐的绿色小矮人,像卡通片里走出来的一样。起初我以为自己是吃菌子中毒了,但看到他细长的小手里拿着一个罗盘时......我顿感不妙,但为时已晚—— 动不了。 那人望着我未开口声已到。 他说他是老庄的朋友——老子。 老庄跟他说了我的一些情况,他就过来看看。 他和老庄不同,能清楚的看到吹箫巷里的一切。 这个外星人还算友好,他问我愿不愿意抽半天时间去参观他的星槎? 我断然拒绝,并且告诉他我知道罗盘是做什么用的。 我并没生气,还让我有事可以找他。 我望了望熟睡的瞳灵,将衣裳给她披上。 于是对老子说:“你帮我找一个人吧。” 朕隐约有种预感,觉得老子的出现绝非偶然,这可能会是一个转折点。老子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曾经疯狂寻找过的老庄,毕竟找到他就有可能追回我的记忆。随即拉着他聊了一会,聊得很融洽。这外星人挺不错,没有架子,而且风趣幽默。分别时我问他:“老庄呢?” 他答:“死了” ......看来,强大如他们,也无法跳出这六道轮回啊。 |
三十四章 盂兰盆的第十七天凌晨,吹箫巷来了一位妖艳美妇。 她身着古朴且做工考究的汉服,左手提着一个深紫天鹅绒锦缎口金包。 “你一枝花再有十二种姿色,也是近黄昏了。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啊!” 来人双手倚着靠在摊位边的藤椅上,说罢微虚杏眼,看着一枝花。 很显然,美妇不是来喝酒的,一枝花不怒不喜的在摊位里回望,嘴边的烟袋依旧忽明忽暗的闪烁着。 我在我的位置上旁观,想要以不变应万变。 “俊哥,你也让我好找啊!”她整了整胸前的金花吊坠,懒懒的说。 我正寻思俊哥是谁,转头看见马老倌从屋子里探出头来。 我去!就这尿性,还不如就叫马老倌呢。 美妇又斜眼对瞎子说:“老李,你的眼睛我给带来了,路上再细说我们先走吧!” 大约2分钟的沉寂之后,三只老鬼交换眼神,立马收摊。一边收摊还一边在原地显出真身,旁边的人见状都吓尿了,是什么让他们变得如此肆无忌惮? 只见,一枝花显出真身后和那美妇长得一模一样,一个是端庄的汉服一个是俏皮的民族服装,活脱脱一双姊妹俩。俊哥年轻了,那件油腻的黑围腰换成一件淡褐色的对襟长衫,腰间揣着一把写有“人不风流枉少年”的折扇,俊不俊我没看出来,因为老马脑袋前多了一大撮销魂的刘海,这长长厚厚的刘海,被他那把折扇扇出的风糊在了脸上......还有瞎子,人倒没年轻,但是让我有一种进错动画片的感脚。他把从美妇那里拿来的眼珠,按进自己空洞洞的眼窝里,江湖上消失已久的少女漫画“凡尔赛的玫瑰”风格又再次出现——这货的眼睛闪闪亮,不是宇宙最强,而是包含了整个宇宙。 私下打听才知道,老鬼们要前去参加四年一度的灵界精英代表大会。 我也很想跟着去,但是我去不了,因为连我都不晓得自己是属于哪个范畴的。 而且应三只老鬼临走前的嘱咐,如果我不留在吹箫巷帮他们守摊,他们回来就弄死我。迫于他们的淫威,我只有担当“代理店长”。 |
支持一下,我写了十年都没恒心继续下去。 |
三十三章花嫁 盂兰盆的第14天清早,老街热闹异常。 来了好多玩杂耍的和手工艺人。 我来到一个卖面具的摊前,挑了一个狸花猫的面具想送给瞳灵,在马老倌那里吃了碗小锅米线,在一枝花摊前吃了一盘“乾坤大挪移”,又在转糖人的地方买了个仙桃。舔着红糖制作的工艺品,朕觉得心情有所好转。 (乾坤大挪移,是由“鬼火绿”——青、红、黄三种很辣的剁椒、多种相对无害的野生菌和大蒜,多放猪油,确保不粘锅,干焙而出的美食。因会产生轻微的食物中毒而得此名。) 我踱到一枝花摊前,问她今儿是不是什么大日子? 她看了看我,意味深长的说:“晚上‘下面的人’要来借道。” “借道”这事很少,我从来没见过,心中有些期待。 吉时转眼就到。 这夜,江湖一盏灯混迹在人群里,大风起月华不见。 远处传来曼妙的洞经,丝竹缭绕声声入耳。 借道的队伍缓缓走来,我不自觉的靠到近前,人很多,胸口憋闷异常。 不知是谁人迎娶,嫁的又是哪家姑娘? 夜风扬起了她的红罗,红的太耀眼,湿了我的眼眶...... 她倚在轿中,还是那么忧伤。 和小桃刹那的擦肩,我熬过了千年。 围观的人群散去,我低头,告诉自己:既然没有开始,也不用相忘于江湖...... |
三十二章 遗忘 这段时间情绪莫名低落,开的药没效果,状态堪比刚刚察觉自己失意的那段时间。按理来说哥不是个敏感的人,但镜子里的我一脸颓丧,胡子有时间没刮了,长出很多忧郁的结。 午夜场,某家电视机里传出华妃神经质的尖叫:“贱人就是矫情!” 我的梦中也有人尖叫,转头,看见和尚也站在远处...... 在狐狸消失的方向,传出几声惨叫,何川方才大梦初醒。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,二个女的一个小孩都被吸干了。 是谁伤了如善?如善又为何倒戈?其实,这些对何川来说都不重要,他始终坚信自己担负着更高的使命。 但此刻,眼前是悲痛的家属,心底是苦痛的挣扎,有那么一瞬间何川被所有的这一切逼迫的想要叫出声来,但他什么都没做。他只是闭眼,深呼吸,反复的深呼吸,直至做出决定。 何川追寻狐狸的踪迹,她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。 他知道正是自己往日的视而不见和无理纵容,让狐狸越走越远。 和尚与狐狸的距离不算太远,他的心央求自己走慢一些,但是他的良知却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自己脸上,于是脚步迈得更快了...... 终于,在第49天的晚上他们相遇了。狐狸在祸害完一户人家之后,躲到一棵缅桂树下。看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狐狸,她倔强的背影卷缩着沉沉睡去,和尚对自己说: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。 他走得很缓慢,每一步情绪都在跌宕。这段时间何川不停的问自己,是不是过了界?没有答案,因为仅只是一个提问都让他绞痛的得歇斯底里。 直到他触摸她栗色的头发,听见她均匀的呼吸,看见她允吸自己的衣袖而沉睡。和尚的心突然平静了。 在我的梦中,狐狸做了一个梦。她梦见自己身处一座异乡的城市,那里有奇怪的街道,它们四方形的排列着,像一条条深蓝色的脉搏在无规律的喘息。狐狸在高楼与高楼之间跳跃,奔跑,她沐浴在温柔的光线里,一切都好自由,一切都再完美不过了。跑呀跑,跑了很久...... 终于,她停在一处开满粉白、金色、淡紫色花朵的高台,没有干透的衣裙抚过她的发际眉梢,她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,它们与异乡悠远的歌声交织在一起,像是催眠的呓语,又似浓浓的离愁......她转头,看见和尚温柔的拥着她,他的眼中流淌出忧伤的情绪,狐狸轻轻笑起来。 就这样,狐狸的意识永远定格在这一秒里,凝望着她的永恒。 何川把降魔杵从狐狸的胸口拔出时,他听到自己的喉咙深处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。他不敢看狐狸微笑的脸,他把软绵绵的尸身楼进自己的怀里,揉进自己的心里,按进自己的灵魂深处。他要把它们揉碎,他要让它们消失,要不然他知道自己会后悔,继而崩溃...... 天亮的时候,狐狸被掩埋在淡白色的缅桂花瓣里,冰凉的身体里飘出一丝纯良的灵魂。何川将它们度化在自己的掌心里,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。自此,和尚在剩下的43186天里,不会感觉孤独。他带着狐狸继续往西北方向走去,去寻找他的信仰,去寻找他选择相信的,寻找他们这一群人存在的意义...... “回到伤心的地方,追溯相爱时光......谁让我这般迷惘?是你啊......” 我遗忘了太多的事情。 直到这天的午后,本该空无一人的小桃的阳台上,那只沉睡的半岛体突然开机,里面传出一首叫做“遗忘”的老歌,声音之大,把住在这一片的人都吸引了。 这首歌,翻出了我藏在角落的记忆,那些逝去的花儿把我带回到很久很久以前......我躺在床上跟着大声的唱:回到伤心的地方,追逐相爱时光;人面桃花就摸样,新感伤......那些早被遗忘的歌词瞬间闪现出来,它们胀满灰尘,就像泛黄的言情小说,我听见自己吼出酸酸甜甜的青春,懵懵懂懂的爱恋。头顶绿色的天花板让整个下午充满了阳光、椰树、沙滩和落寞的味道...... 那个被“遗忘”的午后,是我长梦的终结。 自此,第三纪的那些人和那些事,再也没能与我的脑波重叠。 在我们存在的这个宇宙中,我也许是唯一个,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人。 和尚最终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吗?没有人知道。 我想,他也许会在上一个太阳纪的残垣断壁里不断往下探寻,往下,往下......直到他找到一面镜子,一面足以照亮整个宇宙的镜子。那里面除了自己的倒影再也没有别的,他会明白,逝去的终将逝去,自始至终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。 |
有点小穿越的感觉、、现代词脱口而出、、忽然一下又感觉到了康熙王朝。不然怎么会有朕。。个人观点LZ误喷、、、![]() ![]() |
三十一章 殊途同归 盂兰盆至,鬼门关开。 中原节到了,这是亡者的季节,未来的49天吹箫巷从白天到晚上都不会歇业。 任由那个倔强的城管,看瞎了他那双空洞的眼。 老街一如既往的深幽。 三只老鬼也如过往的千年,经营着他们的勾当。 买酒的不能吃肉,买肉的不能喝酒。 这是规矩,吹箫巷的规矩。 当然你也可以又喝酒又吃肉,仅限在七月半。 七月半里,江湖一盏灯下多了很多季节性美食:黄油焗松茸、干焙黄牛肝(牛肝菌)、高汤炖青头(青头菌)、青椒奶浆菌...... 大过节的,我当然会来凑热闹。喝上一口特别的青头菌浓汤,品着难得的黄油焗松茸,看着那些久未谋面的老家伙们。他们混迹在活人的面孔里,喝酒吃肉调侃聊天。一年才能见上一会回,自然有很多话要讲。天南地北的奇谈怪论在盂兰盆节的饭桌上都可以听到,我很喜欢也感到意外的放松。 还有很多生面孔,想必是来猎奇的,我怀疑这些人知不知道对方的身份。 一党学生摸样的小青年围在引路人的旁边,听老和尚讲述他在另一个世界的见闻,同学们不时发出惊叹的叫喊。 盂兰盆的第一天,吹箫巷里阴和阳的融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 今夜来的明朝未必会出现。 既然有缘相聚,还管他什么阴和阳? 大家要的都不同。途,本来就是殊的。 江湖一盏灯,跨过阴阳界。 梆子声响三长两短,终究,还是要殊途同归...... |
三十章 因为城管的出现,江湖一盏灯没有营业。 小桃的胸罩也在地上躺了4天...... 终于,直到它们被红姑捡走,小桃也没有再出现。 我没察觉到事态的严重,至少当时没有。 就在我跌入我的被窝,睡得昏天黑地,幻想自己是哈姆雷特之际,小桃死了...... 她被发现的时候,房门是虚掩的,手被反绑身体放坐在椅子上,表情安详。警察的调查结果——疑似自杀。 第四天的早晨,我来到对街的单元楼下,不知自己怎么爬上去的......最后我靠在第5层的转角,没有再挪步子。 “哦哟,不得了,如果不是我上楼浇花恐怕臭了都没人晓得。”房东用手拍打着她强悍的小心脏,绘声绘色的对那些前来打听的好事之徒讲述着三天前的恐怖经历。我看到她手上挂着小桃戴过的一条手链。有一种作呕的感觉涌上喉头...... 不知自己怎么回的家,我靠在沙发上,摸到半包过期的老春城,点上、长长的、用力的、深深地抽了一口。那半包春城都被我给吸完之后,我坐在朦胧的烟雾之中冥想: 我一直搞不清自己对小桃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,这种感觉绵长又太虚幻; 我也不懂小桃为什么会死?就像她永远都没机会知道,我就是那个偷她内衣的人一样...... 烟花来年还会有,佳人已去不复还。 “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,就把心交给月光......” 我仿佛听到小桃在哼唱,很好听,很伤感。 你爱的人听不懂,爱你的人依旧在欣赏。 老街空置的日子我的存在失去了意义。 某夜梦回,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——我身在江湖,江湖里却没有我的传说。 我的难过,如此真实。 |
二十九章 粉色的胸罩又躺在了马老倌的门口,小桃如期而至,淡淡的捡起,没急着离开。 我不明白,她为何从来没怀疑过马老倌?我曾经想过找马老倌谈谈,让他别再变相的报复我了,但一直停留在“想一想”的阶段。 小桃的表情略显落寞,转身远走的背影有些萧瑟......这使我想起了被伤害的的狐狸,和那个矗立良久的伤害她的男人。 抬头一片艳阳天,迎接中原节的金帆沐浴在阳光里,越发神圣庄严。它们被横挂在吹箫巷千年的屋檐之下,错错落落,看上去就像记录岁月的纸张。 也许是我多虑了,小桃看起来是开心的。跟她来到楼下,她的露台上盛开了一盆不知名的野花,刚洗好的衣裳在夏日的微风中飘动,时而透出暖暖的微光。 一张老旧的便签纸从阳台滑落,透露了小桃某日的心事: 小桃日记——2月14日 2月14日,我睡在草甸子。 哪儿也没去,一觉醒来留下我的发丝。 2月14日,我睡在草甸子。 冬日最后的微风吹过,金色的情人节,好惬意! 小桃日记——5月10日 阳光明媚,我站在麦田,微风拂过,有点沙沙的声音,还有散漫的钢琴调子。 这一瞬,我擦碰到凶手的一丝念头。 对!就是一种慵懒,一种享受,一种无所事事而又不想碌碌无为的躁动,想满足一种莫须有的高潮而又找不到方向,活着比死去更痛苦。 我在听——《杀人回忆》 小桃日记——12月21日 暖洋洋的冬日,望向窗外,微风拂动少女的长发。 当少年们还只会宅在电脑前时,她们已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,温暖而又炙热。 寒冷的冬夜,看向窗内,午夜场里传出公主的哭泣...... 韩国片里的女人只要谈恋爱就行,我们却都还要生活。 这天晚上,那个眼神空洞的中年男人又出现了。 他背着手站在巷口,离一盏灯只有数步之遥,但灰灰的瞳孔里没有反射任何光亮。 我明白,江湖一盏灯只引有缘人,他不是有缘人,看不到也属正常。 他又看见正准备下楼喝木瓜水的我,男人开始颤抖了,他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。 双手的重担,终因支撑不住而从身后滑了出来......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——他在寻找什么又为什么总是找寻不到的真相! 这货左臂上套着个红袖套,四个斗大的金字刺入我眼——城管大队! |
二十八章 之前我坦白了心中的秘密,狐狸则在第三纪元说了不该说的话。 她虽然恼恨自己,但却没察觉到何川惊骇的表情变化......长梦还没结束,故事应该怎样走下去? 听了狐狸的讲述,何川怔住,一时间竟然无法思考,他脑中回荡起千百个铜钟的敲击声,震得他险些支持不住......良久,他从细白的沙滩上立起来,脚尖处传来酥麻,何川站定深吸了一口气。 他想:当日他在泉水里感应到的就是事实,狐狸应该没说假话,更何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。但是,如善是寻根计划的最中坚力量,何以他会倒戈?!他究竟遇到了什么?! “如善死前,还对你说了什么?我要听细节。”良久,何川开口,语气不仅冰冷,还带着强硬。 “大致就是这个样子,过了那么多年我哪里还记得细节。” 其实狐狸不想讲出来,毕竟在遗迹里修炼了那么久,除了青熊谁还比她更清楚?!她深知何川不会理她一面之词,如善是死是活他也一定会去找根达亚的。秃驴们都是撞了南墙心才死,之前说太多其实没有意义。 听得狐狸似是而非的回答,何川险些没有控制住:“妖孽!还不快讲实话,你知道遗迹的位置对不对?!” 狐狸听他叫自己妖孽,心刺疼了一下,继而也站起身来回道:“本姑娘愿意说给你听是你的造化,我若不想讲你就是到死都别妄想!”说罢就欲动手,怎知过了半天和尚没动,他叹了一口气不怒反笑。狐狸迷惑起来,这笑,笑的真好看,但又有一丝意味深长的情绪。 就是这一时间的失神,怎料何川猛地向前,一把就钳住了她的双手。来势迅猛力道惊人,狐狸吃疼轻叫了一声,本想向后挣脱反被和尚拉的更近,她闻到他身上清雅的檀香此刻散发出危险的味道...狐狸暗暗叫苦,发觉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,这个世界的和尚之所以存在,就是为了消灭像青熊,像她这样成了精怪的生物...... 挣扎无果,狐狸不动了。 起初她心虚的低头,不敢正视,而后她像是不甘心似的顺势抬头、挪步、靠近......和尚咸湿的体温紧贴在她温软的粉红衣裙上,海风吹过,这一抹暧昧的红将他们裹在一起。狐狸听见对面波澜不惊的心率震颤了一下,与此同时和尚闻到了一股熟透的秋天果香。 狐狸不知道,何川之所以要抓住她是因为他要接触某人或者触碰某人的东西,他的感知能力才能开启。既然狐狸守口如瓶,他就想自己知道如善临终前对她讲述的细节,也想直接透过狐狸的身体了解根达亚的秘密,但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。至于伤害她这件事情,无论何川怎样纠结,在他的内心深处是不想的。 和尚不知道,狐狸之所以大胆的靠近,是因为她想用对付青熊的办法迷惑他。他感到了狐狸的变化,她的眼散发出幽蓝的光。这双迷人的眼,只要与它们对视一段时间猎物就会全身麻痹,继而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宰割。但狐狸不知道,这招对修行的人是没有用的。 就这样他们良久的对视着,这次的目光实实的着落在彼此身上,手心的温度在上升,不知是谁的呼吸急先促起来......接着,狐狸放弃了。她低下头,她早该明白他心间的震颤其实是自己的错觉,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不可能被她迷惑。 奇怪,怎么会有一丝伤感?她想放空自己,却又控制不住的恼羞成怒,肆意的踢打扭动,不顾及形象的骂起三字经来。她想变作有四肢的小兽落荒而逃,无奈和尚双手有加持,她变身不能。钳住她的双手没有任何情感,她只有报以更加恶劣的反抗。 始终是有道行的,何川也禁不住她这般闹腾,能力还没有发动,想必是时间不够。于是,索性提起狐狸的双手,前一分钟还是失去理智的小兽,后一分钟她就像无助的猫,轻易被提了起来。狐狸暂时停止挣扎,这一次她得以平视何川的双眼,它们和仰视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,里面除了寡淡还是寡淡,对了,还有揶揄...... 双脚离地让她失去支点,狐狸不想在他面前永远都低着头,于是软绵绵的依着他的手臂,斜视远方作柔顺状。 “不闹了?!”何川问她。 狐狸没吭声。 “说不说实话?” 骗子!道貌岸然的骗子!狐狸在心中暗骂,刚刚他对她的笑都是假的,伪善!对别人的谦和与慈悲,怎么都不会投射到自己身上,妖怪突然可怜起自己来,心中一个声音说:既然得不到不如就毁灭吧!狐狸被自己脑中的邪恶念头吓了一跳,但她控制不住。猛地,她窜起来,圈起身子直奔和尚的颈动脉而去。 就在那一瞬间何川看到狐狸心中的戾气犹如脱缰野马,它们挣脱了她美丽娇弱的躯壳,狰狞的扑向自己。这一切来得太快,何川只有本能的偏头避开,双手反拧,下意识的将狐狸和她身上的黑暗压在身下。 狐狸听到自己肩膀断裂的声音,何川也听到了。眼前这幅身体太脆弱,和尚生了恻隐之心,但却始终没有松手......不知过了多久,何川能听见柴狗的呜咽,能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,但他在狐狸身上解读不出任何画面,他的能力失效了...... 打渔归来的老老少少一上岸就看到了这个奇景,他们远远地观望着,谁也没上前。“艾玛,凑表脸,还出家人呢,一大清早就祸害姑娘。”一个汉子实在看不过去,涨红一张老脸喊道:“喂,你不要脸,我们还要脸呐!” 何川没听到渔夫的谩骂,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才回过神来。见身下的狐狸一动不动,他连忙起身,还好,还在喘气。拂开她肩上的栗色长发,何川没来由的抖了一下,然后小心翼翼的摸索到狐狸细弱的肩膀,那里已是红肿一片,有一处竟然渗出血来,想必是刚才出手太重把旧伤撕裂了。 他轻轻地搂她坐起来,他看到一滴晶莹的泪滑到她洁白的颈项上,这颗泪落进他的心里,激起千层浪......何川想说对不起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他让自己,不要去在意她倔强而又楚楚可怜的唇;他告诉自己,这妖怪行为乖张劣迹斑斑,应该给她点教训。 “忍着点。” 他将狐狸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,将移位的骨头接了起来,又脱下衫子将它们撕成条状准备给她包扎固定,整个过程狐狸抿着嘴没吭一声。 “嘿,嘿,小子!你还脱上了?!” 不明真相的群众,对何川的大胆行径简直是瞠目结舌。几个熊孩子在一边哄闹:“要亲亲,要亲亲!”他们的爹口干舌燥,在这些腼腆善良的村民眼中,和尚先是上下其手,然后又肆无忌惮的揉捏,见姑娘只是哭泣不敢反抗,继而又搂起她,堂而皇之的解人家的衣裳,解开看了半天不算,竟然把他抹布一样的脏衣裳往里面塞?! 不能再忍了!朗朗乾坤,光天化日,岂容得秃驴在此放肆?何川的举止触动了人民群众的G点,他们空前地团结一致,挽起胳膊,抄起鱼叉,誓要为民除害。 “你这旧伤很深,这几天少用右手。” 何川不咸不淡的说着,实则心虚的要命。又有一滴泪落在他的掌心,和尚终于丧失了包扎的勇气,他虚脱的起身,他想替她擦掉眼泪,理智终究还是让想法变成了一声叹息。刚想说什么,就听得身后有人喊了一声:“淫僧,放开那个姑娘,不然对你不客气!” 何川茫然。 “你丫还装蒜?没干你干嘛脱衣裳?” 何川恍然大悟,继而报以苦笑,刚想解释,只见村民们脸色大变,纷纷瘫倒在地。 “大仙饶命,奶奶饶命!大师救命!” “二狗爹,老李头你们咋地啦?”陆续赶到的村妇,问远处东倒西歪的男人们。 “别,别过来,大师捉妖呐!!”某人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嗓子,而后昏死过去。 何川转身,看到长出耳朵和尖爪的狐狸。他明白她要做什么,刚想念定心咒,见狐狸又瘫软变回人形,想必是元气消耗太多,短时间内没办法控制形态。她摇摇晃晃再度起身,风一吹,又险些跌倒。 何川忍住不去扶她,僵直的杵在原地。狐狸流下的最后两行泪,一瞬间就被风吹干了,她再也没看何川一眼,扶着肩头的伤慢慢走远...... 何川看她隐没在林子里,他自始至终都不明白,这抹萧瑟的背影,被伤到最深处的究竟是哪个地方。 |
辛勤的搬运工…… |
二十六章 小桃很少会来正对着我卧室窗口的偏僻巷子。她也许根本就没看到我,但我的良心还是抽动起来。我藏在深蓝色的帘子下,我有事要坦白: 我有罪!我和马老倌都有罪!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秘密,这件事情埋在心中好久,以至于每次我看见小桃和她的内衣都会内疚。 大家都知道,买酒的不能吃肉,买肉的不能喝酒。这是规矩,吹箫巷的规矩。 这个规矩在我身上没用,但也不主动打破。 我不是经常去一枝花那里喝酒,说实话我不太敢喝她的酒。 喝多了就会发梦,怪梦!还会伴有幻觉。 梦中看到早年前发生的事情,醒过来之后越发觉得久远。 要记记不起来,要忘又忘不掉,这种感觉很操蛋。 我不知道喝一枝花酒的其他人会不会发梦,但我深受其害,所以也印象深刻...... 那天酒喝多了,一不留神被赊账闹事丢了命的蒋二狗子上了身,这厮控制着我的身体没头没脑的偷跑到小桃的家里,不知道干了什么...... 醒过来之后,我睡在马老倌家的门口,怀里抱着一大堆女人的衣服。 当下心慌,想把衣服丢掉。 这时,我摸到一件粉红的上衣内袋里,包有一块玉——色泽温润,通透柔和,正面雕有一只狐狸。 我开始耳鸣,猛地抬头看老街深处,吹箫巷也睁着黑洞洞的眼睛凝视我,在这古老的眸子里我看不出任何端倪。 有种莫名的情愫翻涌上来,哽咽在喉,残留的记忆马上就要呼之欲出,却被内心的某种抵触隔绝在一个脆弱的临界点上。 我颤抖,想逃跑,身体像焊死的铆钉,旋转着掉进坚硬的漩涡里...... 我记得我跪在马老倌家门前,一直哭,哭了很久。 为什么哭?忘了。 只是觉得好哀伤,觉得自己好孤独.... 约莫有点印象:有个人望着我,问我还记不记得她。 我不太确定这话是不是对我说的,因为她的眼穿过了我的身体望向老街深处。 我想我是希望被记起来的,因为她的视而不见让我的心隐隐作痛。 她的叹息幽软绵长,令人胸中憋闷,我想我是希望被记起来的..... 当时惊醒,望着黑漆漆的夜。双膝跪得生疼,泪水很凉,划过之处留下灼烧的痛感。一股空虚传遍全身,紧接着又被不安取代——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堕变得如此脆弱了?甩甩头,我回到现实,站起来努力直面自己的人生。 那块玉好生令人怜爱,所以我留了下来。内衣则丢在马老倌的家门口。 老汉一早醒来,扫了地,还没忘把衣服统统藏起。 马老倌挺仗义的,我在他家门口嚎了一整晚,都没出卖我。 就连小桃第二天,那寒霜般的目光也给抵了回去。 真是条汉子! 用内衣陷害他这事,我做的确实不地道。 此后几天一直都想找机会谢谢他,但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。 没料想这厮阴险至极,三不五时就丢一件内衣挂在巷子里。 让我的良心备受煎熬。 这就是我要坦白的,我和马老倌之间的秘密。 |
二十五章 手机响起,我还没来得及探知和尚的下一步举动,两个世界的联系就被强行中断...... 弯起手肘,挡在额头,我试图阻挡一切透进瞳孔的光。 电话没接,心想着自动挂断后,我兴许还能再继续做梦。怎料想,这该死的手机竟又没羞没臊的嚷了起来。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,还再不停打来?拿起手机一看,哥整个人都斯巴达了! 又是推销保险的,见过厚脸皮,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! 我接了起来,把我能想到的最难听的三字经吐进话筒里,对面那女的不知啥时候忍不住的,悄悄把电话给挂了。我就拿着断开的手机,骂了10多分钟。 等平复以后,翻了个身,发觉刚刚实在是有些失态,人姑娘上个班也不容易。其实最该骂的,是那些透露用户信息的人,这些人都该就地挖坑,撒上生石灰,焚烧并深埋。 听见自己在喘气,我仰面朝天,发现床头飞进来一只粉白的蛾子,它微微的呼扇翅膀。我能看见它腹部根根竖立的淡黄绒毛,它也在喘气。 接着一个声音唱起来:“磨剪子咧,炝菜刀......磨剪子咧,炝菜刀......” 蛾子当然不会说话,只是它腹部一起一伏,让我产生了错觉。这叫卖声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听过,如今再得听闻简直是心潮澎湃。想明白是怎么回事,朕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,往窗下望去...... 狭窄的巷子里有很多人,男女老幼都有,他们的着装比较统一,一眼看上去清一色的黑、蓝、灰,很像我的外公外婆六,七十年代的打扮。人群没有声响,大家默默地向前走着,井然有序。由东向西的队伍一直延绵到盘龙江边。 我一时间没有回过味,突然又听到叫卖声:“磨剪子咧,炝菜刀......”寻声望去,忽见瞎子骑着一辆和他一样老旧的“永久”牌自行车,叮叮当当的车轮声由远至近,他手中挥动着一根晃眼的白色引魂幡.....瞎子骑过的地方,那些灰蓝的身形就会被白色晕染开来,单车一过他们又聚集起来。 我有些明白生怎么回事了。 我看到老爷子仿佛一下年轻了好几十岁,他回到没有失明之前,回到有阳光有颜色的回忆里,回到60年代里拾起自己的老本行,我看见他连灵魂都是在笑的...... 是了,中原节快到了。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把这些逝去的人忘记,瞎子也不会忘记他们,老头拖着他的引魂幡,把这些“故人”渡到江心。 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...... 我看见自己的外公和外婆,他们携手,抬头看我。 我看见我的母亲,她抱着我的小弟弟,小胖子在朝我笑。 我看见早夭的嬉水仙——我的初恋,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,穿着落入深井前的花格子小袄。 我见瞎子找到了故友,他们开心的攀谈起来。那个与他有缘无分的左老太太,轻轻地挽起了瞎子的右手,他们相视,默契的笑起来。 我还看见那个机关算尽的李宏伟,因为贪污被人打死在家门口,他的灵魂佝偻着歪斜的脊椎骨,迷茫向前...... 我还看见,看见小桃...... 一瞬间,度魂的奇景瞬间消散。 只有小桃立在原地,只有她是真实的存在。 |
二十四章 我的白天时光,流失在纵横交错的老巷子里,今晚没去烧烤摊,晃眼又是难眠夜...... 前一分钟,还听到午夜的梆子声响。 下一秒钟,我就看到了破晓的微光。 在另一个世界里,和尚与狐狸的故事借由长梦的形式,正在被我感知...... 某天的清晨,在太阳还没升起之前,何川止步于一处无人的海湾。他生在大山,长于大山,曾经没有幻想过海洋,现在看来感觉也不过如此。 心里想着,何川却挪不动步子,海风吹过来,吹化了这眼前深深浅浅的绿、隐隐约约的蓝。“唰唰”的声响,好似尚师的大手,它一遍遍的刮过何川的百汇穴,刮过他那许久未剃的发,刮向四肢百骸,刮得他通体舒畅。 何川站着,好似入定一般,每一次闭眼,每一次呼吸,吐纳的皆是空明。不由的,何川向前,随着海水一步步递进,它们没过他的双脚、双膝、双腿,直至爬上胸口。何川倔强的抵抗一次又一次的重压,他妄图逆流、妄图斗争、妄图反抗!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和身上那件清白褪色的衣裳。 事实上,连他自己都不清楚,自己到底是在不满什么?抗争什么?仅是凭借本能的驱使,仅是一个没来由的情绪。任由海浪把他推搡得摇摇晃晃,他还是执意向前,越走越深。感受脚底的沙砾由硬变软,由粗变细;感受身体的每一寸,每一个毛孔慢慢淹没在异乡的冰凉里。直到海水没过头顶,直至一切归于寂静......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,大约有八万四千年,何川想起有那么一刹那——大概是海水没过头顶的同时,他听到了另外的一些声音,这些声音和着鼻腔里辛辣的灼烧感喷涌而出,它们变成无数的白色泡沫,与此同时和尚尝到了千万个咸涩的记忆。那一刻他明瞭:这世界上的海里承载着太多红尘的,苦众生泪...... 有一双手伸过来,拽住正在下沉的和尚。 何川没死成。是的,他不否认,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就那样轻轻的下落,挺好的。 他躺在洁白的晒摊上,他看到沐浴在晨光下的狐狸,她幻化成人形,正在梳理由于不习水性导致元气受损,而没有来得及变回去的尾巴。 他静静地看着,在撩人的晨光中......这是一幅美丽的景象。让他想起了一幅画,这幅画夹在欧帕兹残卷里面已经有些年头了。泛黄的羊皮纸上,有一只狐狸盘卧在菩提树下的蒲团里,清晨的阳光散落在它的头顶,狐狸仰头,似窥似望,笔法传神意境深远,让人观之久不能忘。 (所谓欧帕兹(OOPARTS),就是Out Of Place ARTifacts的简称,也就是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出土的加工品之意。) 何川抬头望天,轻笑起来。 狐狸停下动作,用一种鄙夷的眼神回望,何川看得出她分明是在说:“念经要是管用,你也就不用寻死了。” “你骂的是。”他自嘲。 “...不过今天你救了我未必是件好事,这一路上你为祸不少,如今自己送上门来我是不可能轻饶了你的。” 狐狸没有理会和尚的话,她只是惊讶:“原来这就是你的能力,读心?” “不,你脸上就写着埋怨的话。” 狐狸抖了抖前额的海水,端坐起身子缓缓道:“何川,你别去找什么预言书了,没有好结果的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什么结果对我来说是好结果?”何川没看她,淡淡的回道。 “如善让我给你带个信——他叫你别去。他说,作为交换说我可以喝下他的血。遇到你的那天我有事,一时竟然忘了......”狐狸撒谎,她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跟和尚讲的。 何川坐起身来盯着狐狸,狐狸没有觉察和尚的异常自顾自地又说起来。 “其实...如善也不是好人。他自己说他守在必经之地,已经杀了好多个去找预言书的人了。如果他遇到了你一样也会杀了你的!” 狐狸将憋在心里的秘密脱口而出,说罢顿觉后悔。她恼恨起自己来,咬紧嘴唇狠狠地团住尾巴将脸埋在里面...... |
买买。。。老实文艺啦。。。 每个字都认得。。。但是连起来一句话都看不懂。。。 |
二十三章 又是个一觉自然醒的清晨,我下楼吃“稳重的大叔”,看见小桃准时从马老倌家方向走了过来,我们擦肩,她平视,我低下头。 有水果的香味飘过来,它们飘在吹箫巷幽谧的空间里,我心虚得加快了脚步...... 走出很远以后,我想起了粥懂这个人,他有日子没来了。 我很想念他,很想看看喝了“ The king is always lucky”之后的他。每次想到这里,我就会兴奋的扭动起来。继而把自己曾经干过的事情,暂时忘得一干二净。 我的愿望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成为了现实,粥懂出现在吹箫巷。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,犹抱琵琶半遮面。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打了圈石膏,像一个耻辱项圈,他的头越发的猥琐了。 他抓住我扯闲话,说我身材不错有没有兴趣做陪酒男模。 还连连抱怨最近喝酒太多,伤了脖子。 我的心在窃笑,大家都心知肚明,只有粥懂不明就里。 他看不见自己头上坠着的那些大头娃,也听不到“王老急”骇人的尖叫。 他强撑着日渐消瘦的身体,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。 我说我有“家里蹲”这份正当职业,而且对年长的姐姐没有兴趣。寒暄草草结束,我走远,突然听到对面街,盗版音像店里传来有力的节奏:“就是这个光,就是这个光,一起唱嘿!” 下意识的转头,我看见粥懂顶着沉重的石膏,摇晃起他那不太协调的肢体,在吹箫巷块块光滑油亮的石板路上扭动起来,伴随着英伦版辣妹子的旋律,演绎喜感的终极奥义。 吹箫巷一派祥和...... |
二十二章 鱼盆要走了,来辞行。 他身边站着个女鱼盆,这女的穿着OL的职业套装,身材前凸后翘。 跟鱼盆一样,她头上也顶着个东西——花盆...... 男的小脑养鱼,女的大脑种花,也算是男才女貌相得益彰。 鱼盆今天很高兴,日以继夜的等待也算是有了回报。在吹箫巷这个有缘的地方,他找到了想要找的,就这一点来说他要比秦香兰幸运。 其实鱼盆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,他来吹箫巷有小半年了,我们大家对他却没什么很深的印象。有一次,街道办组织去西山猫猫箐农家乐聚餐,他也参加了。 3桌人胡吃海塞有说有笑的,他也没少插话,但是临走时大伙还是把他给忘记在桌面上了。我们的车都开到了城里面,他才来了电话...... 总之,鱼盆是开心的。 虽然他那个新女朋友,真的就像个盆栽一样杵在原地,不讲话也不理大家,好像她是全世界最高贵最难得的娇花一样...... 鱼盆感到了女友的不合群,他不含糊,为了表示诚意,把满满一坛彼岸花直接往脑门里扣,倒完之后又说要请在场的每个人喝一杯。 接着老兄掏出一支橡胶导管,接引在自己的头部,于是就有改良版的彼岸花和着鱼缸里的水流了出来...... 鱼盆平常就没有存在感,长得又很奇怪,见此情况众人大骇。这货显然早有预谋,他是想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变得跟他一样?还是想报当年抛下他的一箭之仇?! 酒斟满,大家推辞。 只有看不见的瞎子喝了,饮罢连连称好。 他摸着他稀疏的白胡须,执意要送鱼盆一挂: “你等的人马上就会出现了。” 我心想:嗯,我们可都看见了,就在他旁边站着呢。 瞎子不知内情,临了又补了一句: “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谁人不识君!” 他的那个OL瞥瞎子一眼,冷笑一声。气氛有点冷,最后被鱼盆尴尬的笑推向了寒冷的巅峰。 见状我只有对老瞎子说了一声:“老李,同样是湿,马老倌淫得要好多了。” 瞎子不服气,跟我辩论起来,还妄图用他的二胡抽打我。老头可爱极了,我好气又好笑。就这样,大家借机会各自散去。 鱼盆的辞行晚会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,我怀疑他今后还会不会有正常的社交活动?我祝福他过得好...... 本来嘛,他们这一群人就不属于吹箫巷,和大部分抄近路的一样,鱼盆就是个过客。 |
二十一章 清晨起了大雾,雾里有盏黑灯。 掌灯的人全身黑铠,异常高大。 来人在深幽中唱诵: 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吹角连营; 八百里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声,沙场秋点兵...... 歌声豪迈狂放,摄人心魄。 我想起了那个寻人的温婉美妇。 我想告诉他,秦香兰一直在找他。 刚上前几步发现这人面目狰狞,心智恐怕早已迷失,游离到茫茫无间中去了...... 黑甲大汉提灯上前,用一种恍然大悟的怪异眼神盯着我。 黑火烧得很旺,好似要吸了我的魂去。 我一激灵,意识到这厮想害我。想跑,来不及了,心中叫苦:我命休矣! 就在这时,有人朗声道: “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!” 我转头,看见马老倌坐在自家门口正磨着他那把杀猪刀。 提黑灯的人愣住了,没有再动作,随即消散而去...... 马老倌看都没看我,提刀隐入门后。 我向他拱了拱手。 理论上来讲,老马的救命之恩,应当涌泉相报。 但上次假瞎子的事情他也坑了我,所以我们两不相欠了。 |
二十章 既然介绍过瞳灵就不得不说说小桃。她们一个清纯可爱,一个知性典雅。 和一枝花那根妖孽老葱不同,这两妹纸是当之无愧的吹箫巷娇花,即便走出老街,艳冠群芳也是妥妥的。 理论上来讲,小桃不是我喜欢的类型,太孤僻,也太文艺。 我本是屌丝一个,怎么看我们都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。 但我就是好奇,好奇她的一切。 好奇她今天唱了什么曲子,好奇她郁郁葱葱的阳台上晒了什么东西。 城市的轰鸣从深深浅浅的巷道里挤进来,浮华的喧闹经由传递变得微不足道了。 我路过对街的单元楼,小桃阳台上棉质的衣料汲取太阳的光,风一吹就散发出向日葵的味道。 在这古老的巷子里,小桃和她的阳台无疑是一道充满异域风情的光线。 她们把老街照亮,蒸腾出我身上的霉味,也让吹箫巷变得更有人情味...... 正抬头欣赏这道美丽的风景,一盆洗脚水伴随着某个泼妇的叫骂从天而降, 黄浆泼了粥懂一头一脸。 这时我才顿觉,除了我以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小桃楼下站了很久...... 小桃的到来,让方圆数里的孤寂老娘变的躁动起来。 一种叫做“妒忌”的情愫催化了她们的舌尖战斗力。 小桃的过往生平,和她那些离奇出走的内衣,被夸张放大,无数的版本在老街流传。 这些货显然不明白,而且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:物种的不同语言的不通,老死不相往来,又何来言语的伤害? 就在粥懂与泼妇争吵之际我已走远...... 楼下婆娘黔驴技穷,楼上阳台美景依旧。 从此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她,小桃只为自己绽放。 |
十九章 每一个长梦的中断,都掺杂无限的迷思。 两世的交替,让人元气大伤。我可以预测接下来的走向,但又有隐约的不安,索性不再去想。直奔楼下,妄图用美食平复焦躁的心。 今夜,大佬一个人来的,有人比他先到。 秦香兰倚在旧地,自斟自饮。妆很浓,依旧看不出本来面目。 大佬坐在她对面,两猪手,一盘鸭舌,一样没多一样不少。 喝酒的不能吃肉,吃肉的不能喝酒。这是规矩,吹箫巷的规矩。 他们隔着细长的走道,坚守自己的阵地。 夜深了,孟婆汤升腾热气,它被摆在秦香兰的面前,大佬请的客。 江湖一盏灯渐行渐远,梆子声响三长两短...... 秦香兰怔怔的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,又回望桌上的汤。 直到香气挥发散尽,直到她消散在清晨的雾里...... 秦香兰始终没有喝下这孟婆汤的勇气。 道理她是懂得,只不过牵挂太多,终于沉沦在等待里...... |
十八章 江湖一盏灯,迎来送往。 很久没再听到对街阁楼的打骂声,我竟然有些不习惯。 电视机里面传出一首老歌: “我在白天像一只蝴蝶,收起温暖释放给黑夜......” 巷子某处也传来了落魄歌手的呐喊: “我是瓦砾堆的国王,我看着我的天花板,它的颜色真难看......” 整个通宵他撕心裂肺的控诉着。 显然,没有人告诉过他—— 爱唱歌和唱不唱得好歌,这其中并无因果关系。 有人其实已经很努力,但就是无法成功。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我在等待,等某一个契机。 终于,他来了!梆子声响,三长两短。 我的脑波瞬间穿越到第三个太阳纪,一个叫鸣雨河的地方,那里有故事在等我——狐狸没有在鸣雨河逗留,何川也没有。我问自己为什么?答案是:和尚其实明白,但他不敢想...... 狐狸大仇得报,但还有尘缘未了。 徐家大小姐的模样寄托在她的身上,更多了万般的千娇百媚。她清瘦的身体穿着淡粉色的衣裳,软软依在古老的青榕之上。狐狸看着远方一望无垠的深绿,思绪飘到了远方。 几年前有个叫如善的人对她讲了一些话,她到现在才想了起来,心中不由的懊恼。最近,她总是易怒的,没来由地,茶饭不思情绪低落...... 狐狸自然不会响应“寻根”计划,只有她知道根达亚的真面目。 这些和尚总是太理想化,其实他们心知肚明,第三只眼的消失意味着现在的人没办法再掌控远古的力量。看看这满世界疯长的植物,看看那些四处作乱的妖怪,和尚念经根本没用,青熊就是个例子,当然还有她,她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呢? 狐狸想着,摸到腰上的水壶,想起几个月前被自己放走的那个和尚,不知他喜不喜欢她送给他的新水袋? ...... 旅行让人冥想,冥想勾起回忆。 何川在江心的一叶扁舟里,四周皆是苍茫的绿,有暖风吹来,吹干一身的汗。 他想起往事:想起他的三个母亲;想起点满烛火的大殿;想起炊烟缭绕的柴房;想起床头残破的经书...还有那只幻化成人形的狐狸。 何川刻意不去想她,但她的眼角眉梢却屡屡出现在某个化缘的清晨,某个掬水的瞬间,某条弄花的裙摆,和某人不经意的回眸里...... 和尚并非只懂得念经,书中自有颜如玉,人间又何处不飞花呢?他想起自己早夭的初恋,那是一个比他大32岁的女人......现在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她哪点?真的要追究的话,也许就是她跟狐狸一样,拥有一头金栗色长发,这些发丝在逆光之下会投影出酒红色的光,醇香而又令人心醉。 何川摆了摆头,他将想起狐狸的这种情绪定义为一种恨,一种想要为如善报仇却又努力克制的后遗症。 他收回思绪,眼光放在缓行的渡船之上。 撑船的没有迷失方向,老人只是撑的很慢,他在欣赏美景,也让乘客饱了眼福。何川想:凡事都不必追赶,老人的谦和缓慢才是对大自然的深深敬意,从而也回馈了这一川的温情。享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,在这个世中尤其珍贵。 和尚从前辈那里唯一知道的事情是——找根达亚遗迹要往西北方向走,得走84130天。他记不得走了多久,只觉得自己的心离目的地越来越近。 突然,前方水流忽急,扁舟开始加速。就这么一晃,何川偏头,他看到与自己并排的方向,一处满是紫藤花开的林间,有一只白色的狐狸在奔跑。狐狸也看见了他,一人一兽对视的下一秒里,眼神穿透过彼此,犹若不见。 江川分流,你向左我向右...... 狐狸早早就尾随和尚,她有话要讲,但心里的声音反复告诉她——不必急于一时。变成小兽的她,肆意享受着原始的奔跑和解脱之感,方才与和尚的对视让她有一丝慌乱。因为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囧态,她敏捷的一窜,藏到了幽谧的林中。 狐狸有佛性,证明她有善的一面。但这种恩惠,正被她肆无忌惮的挥霍。有时候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,她不知道复仇让人失掉本心,忘记了那日夜睡在蒲团中的安宁;她不知道被感染的大地加速了善良的流失;这千年的修行终究是野路子,终究是邪门歪道。 和尚也应该知道她跟着他,只是视而不见。 一路上狐狸把发生过的事都尽收眼底:像他这般停停走走,今天帮人埋尸超度,明天在崖边打坐冥想,什么时候才能到他要到的地方?!她无法理解和尚的种种举动,觉得那些都是道貌岸然。 和尚愈是谦卑善良她就愈发跃跃欲试,妄图干些坏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,至于为什么要吸引他,狐狸自己也说不清楚,她只是觉得和尚好孤独...... |
生日出去玩才回来 明天继续更新 |
十四章 老庄 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,现在又记了起来。 那是很久以前,在小桃还没出现之前...... 他总是戴着一副可笑的眼镜,手里拿着个罗盘,专注的望着老街深处,应该是在寻找什么。 但他总是来错时段。 我建议他晚上来试试...... 于是,又出现了一些小状况——他似乎看不到吹箫巷里发生的一切。 他望着我,人没开口话已经传入了我的脑中。 他说他来自仙女座大星云,α星团,STNGC752小行星带。 他们检测到这里有大量的光子源场运动,就过来看看。 说实话在这个阴阳交汇之地,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吃惊。 我看看他,欲言又止。 我怎么跟一个自称是外星人的人解释呢?——吹箫巷只引有缘人,强大如他们也无法窥探。 这个“外星人”还算友好。 他自称“老庄”,并问我愿不愿意抽半天时间去参观他的星槎。 我欣然同意了。 (星槎,中国古代对不明飞行物的称呼。) 当看见他那艘呈柚子型的红色星槎时,朕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,但内心早已是,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。 我听见脑海中10000只草泥马呼啸而过的轰鸣,另一个我在狂喜,在大叫:“欧也,外星老乡可盼着你了!快带我走吧,快带我走吧,快带我走吧......乘10000遍!” 这本该是一段惊世骇俗的谈资,但临下飞船时他叫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罗盘,之前的经历就彻底从脑中消失了......连怎么上的飞船,说了什么都没记住。 这可比马老倌的孟婆汤有效!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我,又回到吹箫巷,发现自己竟然一夜白头。 照了照镜子,发色净白均匀,无伤大雅。我这个穷屌丝的账户里也多了一笔可观的存款。更离谱的是,自这次旅行之后那三只老鬼看我的眼神都和原先不一样了,我也似乎有了奇怪的能力,第六感异常敏锐,还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。 这一切,毫无疑问地助涨了我堕落的偷窥生涯,从此,我更加的肆无忌惮了。 十五章 春节过后刀客就没有再出现。 牛逼的人总有二逼的过去,出来混迟早要还的。 刚看到一则消息:“某市长坡精神康体院3名重症病患5个月前出逃至今下落不明......请知情人士提供线索定酬谢!” 三人的照片就这么晃了一下,但我还是看到了疑似刀客的身影。 是什么时候开始天地变成了江湖? 很显然大佬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。 他点的猪手和鸭舌还是一口未动。 我觉得他应该是那种想忘但又害怕忘记的人。 牵挂的太多,终于沉沦在等待里。 我试图分析这个男人,解释他的行为: 既然来了为什么迟迟不动筷? 既然不喜欢吃又为什么要点? 既然没有下定决心又何必要来? 最后发现没有必要,因为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! 走的时候大佬与一位温婉的美妇擦肩而过...... “您见过这个人么?”他瞥了一眼递过来的画像,摇头,目不斜视的走开。 寻人的秦香兰来这不长,不过我一直留意。 陈旧的一张纸,画中人的脸已经无从辨认,但那身黑色的铠甲令人印象深刻。 如果她问我:您见过这个人么?我未必会告诉她。 事实上她也从来没问过我,因为我总是站得很远。 遍寻不见,秦香兰就会坐在一枝花摊前哭上一整夜。 我们始终都没又看清过她的本来面目,她脸上盖有有浓浓的戏妆,被泪水浸湿后黑黑红红的,虚起眼观瞧,竟然有一种印象派的效果...... “他生莫作有情痴,人间无地著相思。” 曲子很好听、很伤感、想必她宁愿酔等也不愿遗忘。 这让我想起一场烟火想起了一个人。 我不明白,花开不过一季,何不饮下孟婆汤重新绽放? 她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懂? 江湖一盏灯,饮尽忧伤事。 梆子声响三长两短,引路的人到了.....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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