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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老家晨跑时看到的一颗孤独的书） 小时候，我们村有一个疯人，村子只有小几十户人，所以疯人说起来都沾点亲戚。疯人家里穷，他虽然精神有问题，也只能当正常劳力用，每天去放牛。 有一天疯人失踪了，全村成年人把周围十里八村都找了，找不到。有人说有人要偷他的牛他去追掉水库里淹死了，有人说他被几个外地人带走了，估计卖去外省黑煤窑里了，甚至还有人说器官贩卖的组织做的。活不见人，死不见尸，家里没能力也没办法一直找下去，就作罢了。 再说一个事，我家在村子边缘，小时候村里或者隔壁村的人家生到不想要的孩子（大多是女孩或者有先天疾病），就会有人丢在我家上面几百米的地方，其中有的“幸运儿”会被人抱走领养，有的则不会。刚刚生下来得婴儿可以哭几天，直到了无声息。那哭声是我童年的巨大阴影和噩梦来源。 发生这些事情我年纪还小，我不愿意也不敢深想，深想也没有答案，比如失踪的疯人，到底家人是没能力找，还是有种如释重负的顺水推舟，做为旁人永远没有答案。深究这个真相，都是残忍到离谱的事情。留给“李安们”去拍少年派素材吧。 我只暗自庆幸，这些人间悲剧就发生在离我几百米远的地方，但是我非常幸运被我父母保护的很好，好到以至于我很多年都忘记世界是曾经那么残酷。 是的，成年人都应该明白，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和实际是什么样子，不是一个概念。应然和实然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。 时代就是这样过来的。这就是中国。我们到现在还在承受贫穷和混乱的代价。没有任何一种权利是天生就有的。好多事我们认为应该怎样，但摊到你头上，你未必就像你说的那么牛逼。 我说这些不是说那些悲剧发生是合理的……我是说…… 人间苦难不会因社会发展而消失，也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。正义和福利是需要成本的。比如找疯人，发动一个村的人不行，发动一百个，一万个村的人，也许就可以。但是可能吗？有时候结果就果是比程序重要，因为对于当事人来说，他们才是承担结果的人。 我们都是看客。 不要装外宾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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